遍身罗绮者,不是养蚕人


昨日入城市,归来泪满巾。遍身罗绮者,不是养蚕人。
——张俞(北宋)

诗句著于北宋时期,后两句最为出名,大概是说身上穿着丝绸的人,不会是养蚕的人。
丝绸制成的衣物在当时是非常昂贵的,一般只有达官显贵才可以穿得起,而养蚕的人则是从事底层劳动的贫苦百姓。百姓养一辈子的蚕,但终究不会有一件丝制的衣服可以着在自己的身上,而富人则可能从未见过蚕的样子,却遍身罗绮。如果把养蚕视作一般的劳动过程的话,那么我们可以这样理解:一部分人终身劳作了一辈子,但是劳动的成果自己却未享受;而另外一部分人没有动过一次锄头,却享有了前者所劳得的一切。这里暗含着后者对前者的剥削,以及作者对食利者的鄙视和对劳动者的同情。

作品著于吃人的封建社会,在当时的环境下,整体的社会话语权被士大夫牢牢掌握,所以他们可以制定任何有利于自己的规则,肆意的剥削养蚕人。而普通的劳动者,一是没有知识,连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谁剥夺了都不知道。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蚕丝的收购价格这么低,也不知道为什么朝廷一再喊赈灾,今年粮食价格还是高了这么多。只能似懂非懂的听村口的王老爷说朝廷在跟北辽打战,“皇上要大家紧一紧腰带,好日子在后面呢“。二是没有体制内发声渠道,就算部分幸运的穷人弄懂了自己的收入这么低的原因,他也找不到渠道为养蚕人争取利益。因为封建制度下,一方面,所有的中央政策由大臣们商议,皇帝拍板,要收多少税,要收多少丝绸,什么价格收,养蚕人是没有话语权的。另一方面,政策的执行者(地方官吏)也是由上面选派的,这个丝要怎么收,什么质量合格,养蚕人也只有听令的份。一个群体缺乏知识,缺乏体制内的发声渠道,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享受劳动成果呢?他们唯一的发声机会就是聚成一团,然后燃烧成火罢了。

对我国“基建狂魔”称号背后的深思.

听我学土木或道桥的同学说 隔三岔五就要被老板派到工地上去,七八月份的时候桥上的温度能到五十度,就这样趴在地上测量,记录数据……回来的时候阳光能晒到的地方全部乌里透红,这时候你要是赞美他为人民做了贡献他肯定要来抽你。仅仅是过去实习的研究生就如此辛苦,一线工人的劳苦可想而知。而一些危险性高的项目,死个把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大概上面还会定一个指标,多少个之内安全性是达标的。

评:

我们称赞农村田园牧歌,种豆南山式的生活,但真正土里刨食的农民们何尝希望自己的儿女像自己一样辛劳,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也只刨出两三万的收入。

我们称赞中国是基建狂魔,但谁又注意到中午那些在地铁口纳凉,浑身是泥的民工。又或者他们带着大包小包上公交时,周围的“上等人们”投去的嫌弃的目光,连他们坐过的位置也不愿意做?

慨他人以慷是容易的,事实上大部分人都很难体面地生活。王小波曾经在一篇杂文里戏谑地写过:痛苦是艺术的源泉,但不必是艺术家的痛苦。柴可夫斯基自己不是小伊万;唱黄土高坡的都打扮的珠光宝气;演秋菊的卸了妆一点也不悲惨。。。种种事实都说明,别人的痛苦才是你艺术的源泉,而你去受苦,只会成为别人艺术的源泉。剪几个镜头,配上激昂的音乐与“基建狂魔”的标题,这样的自豪感是廉价的,这样的赞美也没有什么意义。真正有意义的,是从事基建的工人能自豪地说出这是我们造的桥,这是我们修的路。是让农民说出,这是我们种的粮。是让建设国家的人感觉到自己是国家的主人,而不是靠出卖劳动力,养家糊口的底层人。

关于《商君书》简述

《商君书》也称《商子》,现存26篇 ,是战国时期法家学派的代表作之一,是中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商鞅及其后学的著作汇编。
《商君书》着重论述商鞅一派在当时秦国施行的变法理论和具体措施。
《商君书》论述了“强国弱民”。例如:《商君书》中有“民弱国强,国强民弱。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。朴则强,淫则弱。弱则轨,淫则越志。弱则有用,越志则强。故曰:以强去强者,弱;以弱去强者,强。”能够战胜强敌、称霸天下的国家,必须控制本国的人民,使之成为“弱民”,而不是“淫民”。商鞅认为国家的强势和人民的强势是对立的。只有使人民顺从法律、朴实忠厚,人民才不易结成强大的力量来对抗国家和君主,这样国家才会容易治理,君主的地位才会牢固。但是,不要把“弱民”理解成“愚民”。《商君书》中认为人性本恶,必须承认人之恶性,治理国家要以恶治善才能使国家强大。《商君书》中主张重刑轻赏,他认为加重刑罚,减少奖赏,是君主爱护民众,民众就会拼命争夺奖赏;增加奖赏,减轻刑罚,是君主不爱护民众,民众就不会为奖赏而拼死奋斗。